陆缄几乎是逃一样地快步走到东厢房。豆儿和潘氏立刻站起来与他行礼问安,林谨容背对着他,拿了个色彩鲜艳的布老虎逗着怀里的毅郎,听见声响也不回头。
陆缄咳嗽了一声:“阿容,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豆儿和潘氏立刻退了出去。
林谨容转身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声音很平静:“你说。”
陆缄看着她怀里柔嫩的毅郎,话就在唇边只是打转,林谨容也不急,垂了眸子抓着毅郎的小手递到唇边亲了一口,做了个怪动作,毅郎笑起来,那笑容看得陆缄的心都软成了一汪水。他一时有些愣神,终是道:“阿容,我打算想法子请个假,回家去看一趟。”
果然和她猜测的差不多。林谨容苦笑:“那能请到这么长的假么?你知道超了假会怎样么?”
陆缄摇头:“我知道,但我要试试。”上前小心握住毅郎的小手,“我独自一人去,你们留在京中。这样轻车简从,会快很多。”
林谨容怔怔,原本想了许久的话一句都没机会说出来,便只能是怔怔。
陆缄低声道:“你说得对,毅郎实在是太小了,我……”他顿了顿,有些困难地道:“我想,祖父疼他,大概不会舍得他受罪,那便由我设法跑这一趟,去他老人家跟前尽尽孝。”
现在是六月底,他哪怕是一路顺风顺水,待从平洲赶回京城,最起码也要八月下旬,刚回京城没多久,马上便要告丁忧,于是又要折腾。林谨容沉默片刻,终是道:“姑母的想法和做法,和我们不太相同。若是祖父真的病危,信不是这样写的。要不然你再等等?兴许过两日芳竹那里的信就到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也就清楚了。不然这样来回奔波……”
陆缄叹了口气:“阿容,账不是这样算的。”哪怕就是知道这些,心里很清楚,他也不能一直这样坐着干等,什么都不能做。
林谨容被他不轻不重地刺了这一下,便笑了一笑:“你说得是,你怎么做都行。”不是她的亲人,所以她能很清楚的算账,计较得失;是他的亲人,所以他即使是知道林玉珍是那么回事,他也要跑这一趟。她有她要守护的人和事,他也有,既然如此,各自方便就是了,拦他做什么?
陆缄见她笑容淡淡的,觉着自己刚才那话说得重了点,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万一……那我跑这一趟,见祖父一面,我也安心些。我还不曾在祖父面前尽过孝。”
林谨容道:“不必多说,你先请假罢。我这就替你收拾行李。”
陆缄叹了口气:“阿容……”
林谨容拍拍他的胳膊,低声道:“我懂。我知道。去吃饭罢,既然打算回去,便好好准备一下,夜里早点休息,身体康健,才好赶路。”
陆缄沉默片刻,将她和毅郎一起拥入怀中,低声道:“我不在家,你要辛苦了,我会委托人照料你们。”
林谨容笑道:“放心吧。”她再不是从前的她,如今她离了他,也能把自己和毅郎照料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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