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见庄承荣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便知定是自己认识的人,不过他特意来说此事,怕不会是什么外男了,沈秋君想到之前看到过的战报,不由失声说道:“莫非是朱思源那个小姑娘?”
庄承荣拍手笑道:“什么小姑娘,早就嫁了人了,这次是她夫妻二人一同进京的,依着她的战绩,倒是该好好封赏一番,当年还真没看出来,她还真能做出点事情来,不过听说她的夫婿是个白面书生,她那样性子和能耐的人,倒真嫁得有点可惜了。”
沈秋君不由哦了一声,手便伸到庄承荣腰间,似笑非笑地问道:“那尊敬的皇帝陛下,不知朱小姐该嫁给什么样的人才不可惜呢?”
庄承荣便握了沈秋君的手,笑道:“都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玉姐姐还吃得什么干醋!”
沈秋君见庄承荣说自己年纪大,脸上便带了嗔意,庄承荣忙陪笑道:“她嫁什么人和我有什么相干?我过来是因为随同奏章一同来的,还有朱夫人特意让人捎来的那边的土仪,说起来好多年没吃过那边的菜肴了,倒还真有些想念,所以我就让人挑拣了一些来,想请玉姐姐展露一下厨艺,我也得再次品尝回味当年的那种滋味儿。”
沈秋君便想起当年夫妻二人在东边时的日子,心里也是满满的温馨,于是便让人将土仪呈到面前来一一看过,竟是自己当年极喜爱吃的,心中着实感激朱夫人的一番美意,又见庄承荣眼中带了得意,知道定是他的又一番挑选,倒难得他能心细如斯,少不得低声道谢,说了些温言软语。
庄承荣见此,觉得自己的一番心意总算没白费,一时喜得见牙不见眼,便拉着沈秋君磨磨蹭蹭一番,指点着沈秋君如何做才能更合自己胃口。
沈秋君便又笑道:“一会儿把那些东西都拿到小厨房去,松儿想必还记得当年的事情,我也挑些你父子二人喜欢的一并做了,再把栩哥儿他们一起叫过来,咱们一家也如当日在民间一般,团团圆圆地吃顿我亲手做的饭食。”
庄承荣见沈秋君有些兴致,心中暗道,自己忙活了一阵子,倒是便宜了他们,又不好扫妻子的兴,便只好同意了。
不提庄承荣夫妻二人黏黏糊糊,只说跪在远处的珍姐儿,虽然她生长在边关,比之京城的女孩子少了很多的约束,却也只是在家中更自由些,说实在的并没有见过几个外男,回到京城,则日日被关在永宁侯府,除了几个兄弟外,亦是不曾见过外人。
原本她只道自己是个绝色的,自己的父兄们亦是难得的俊郎男儿,如今进了宫,发现沈秋君远比自己想的要美貌,而这大齐皇帝的英俊,更是她生平所见男子中的第一人。
偏俊美的庄承荣又因其周身散出来的帝王气息,更加如天神一般,珍姐儿的少女心不由暗生了一丝朦胧的倾慕。
再看庄承荣在沈秋君面前温柔小意的样子,她不由更为震惊,自己的父亲不过是个戍边将军罢了,在妻儿面前总是一副威严模样,她还从来没见过父亲如此对待母亲过。
这时那女官见帝后二人无意殿外之事,但忙小声催促着沈大嫂起身前去偏殿。
沈大嫂忙起身,转身看到女儿脸上带了丝红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赫然发现让女儿如此小儿女情态的竟是庄承荣,她顿时心中大骇。
此时珍姐儿见母亲起身,也忙跟着起身,眼睛仍是情不自禁地瞅向庄承荣。
沈大嫂这把年纪的人,自然明白女儿这是对庄承荣动了心思,不由吓得脸色发白。
虽然在平民之家甚至是勋贵之家,这侄女仰慕姑父绝对是让家族几辈子都抬不起头的事情,可在皇家,对这种事情却是格外的宽容,姑侄同嫁一夫,亦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换作其他任何一个皇帝,沈大嫂虽然极想女儿嫁入勋贵之家做宗妇,但如果女儿喜欢,于自家仕途又有帮助,她未必不会同意,但是如果这个皇帝是庄承荣,她是拼死也要掐灭女儿心中这个念头的。
人总是趋吉避凶的,或者说总是欺善怕恶,而喜怒无常阴狠奸诈的庄承荣在沈大嫂的眼中,早就已经是恶魔一样的存在了,一旦沾染上这种人,无论对于女儿还是她们一家子来说,绝对是个大灾难。
况且那沈秋君也不是吃素的,当年可以以那样残酷的手段杀人,如今入主后宫多年,后宫竟无一妃嫔,就足以说明她的狠辣,女儿如此纯洁良善,便是硬进了宫,只怕在她夫妻二人的夹缝中,不出多长时间便连骨头渣子都被啃得剩不下了。
看到女儿眉目含情的样子,她的心里急得直冒烟,虽然对着满桌的珍馐美馔,沈大嫂却食不下咽,偏此时身边满是服侍的宫人,且宫中人多口杂,她也不敢贸然提及,只好强忍着焦急,只等回到家中再好好劝说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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