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你尽管去告!”王朴狞笑道,“赵三泰,你身为大同镇副总兵并代行总兵事,却目无上宪、满嘴喷粪,大同府盗贼蜂起,响马成灾,你不带兵去剿贼却来怡红院狎记**,还聚众闹事,这顿鞭正是本将军替张公公抽的!”
说着,王朴不由分说又是一通乱鞭劈头盖脸地往赵三泰身上抽来,赵三泰被抽得惨叫连天,不到十鞭子居然痛得昏了过去,赵三泰身后的大小将领看得又惊又惧,心想王朴连抗旨劫法场的事都敢做,当众鞭笞一个副总兵又算得了什么?
王朴道:“刀疤脸,把他弄醒了。”
“是。”
刀疤脸答应一声,去耳房拎了桶冷水哗地泼在赵三泰脸上,赵三泰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醍了过来,这会赵三泰再不敢硬撑了,吓得赶紧在王朴面前跪了下来,求饶道:“王大人饶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王朴狞笑道,“赵三泰你听好了,别说你现在还不是总兵,就算改天你真当上了大同镇的总兵,你也别想着能怎么样!本将军手下的弟兄就算真犯了事,那也轮不到你管!”
“是。”赵三泰连声应道,“末将以后再不敢管了。”
“刀疤脸。”王朴喝道,“现在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副将、参将、游击什么的看得是目瞪口呆,手下和别人闹事,不由分说先把别人毒打一顿,然后再问手下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事情也只有王朴这种浑人才做得出来,不过想想他在京师做的事情,也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刀疤脸赶紧道:“没事,没啥事。”
“还说没事?”王朴瞪了刀疤脸一眼,哼声道,“差点就被人绑到大牢里当成私纵响马的反贼了!没用的东西,堂堂千总竟然被人堵在勾栏院里,你他娘的出门的时候就不会多带些弟兄?本将军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是是。”刀疤脸赔笑道,“将军训得是,小人给您丢脸了。”
王朴问道:“你瞧上的姑娘呢,带上来大伙瞧瞧。”
“是。”刀疤脸应了一声,忙回头招呼道,“娇娘,红杏,你们快过来见过将军。”
娇娘和红杏早已经听说了王朴大闹京师的事,也听说了王朴为了陈圆圆抗旨拒婚的事,当下两人上前向王朴道了万福,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女子见过将军。”
“嗯。”王朴点了点头,对刀疤脸道,“是好姑娘,沦落风尘可惜了,老疤脸你也该给她赎身了吧?”
刀疤脸道:“小人也这么想来着,可没银子啊。”
王朴火道:“没银子你不会向我借啊?要多少?”
“这个……”刀疤脸低头轻声说道,“如果要同时替娇娘和红杏赎身,得八千两银子。”
王朴皱眉道:“鸨母呢?”
刚才一直躲在边上的老鸨赶紧上前说道:“老身在这里。”
王朴指了指娇娘和红杏,又指了指刀疤脸,说道:“你的这两位姑娘,本将军手下的这位军爷看上了,现在要替她们俩赎身,人呢今天先带走了,两位姑娘的四千两赎身银子他回头就让人给送过来。”
鸨母苦着脸叫道:“将军,不是四千,是八千。”
“你说什么?”王朴沉下脸来,冷然问道,“多少?”
“呃……”鸨母打了个冷颤,低声说道,“四……是四千两。”
“这就对了。”王朴回头瞪了刀疤脸一眼,喝道,“带上你的女人,走!”
王朴扬长而去,刀疤脸、大胡子等人也蜂拥而去。
直到王朴等人走远了,赵三泰才敢让亲兵扶他站起身来,忍不住又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赵六斤还有那些大小将领一眼,心忖这些狗娘养鸡的,平时跑前跑后无事献殷勤,可真到了节骨眼上,却连伸手拉他一把都不敢。
“走,回大营。”
赵三泰再不理会身边的大小将领,在亲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去了。
“乖乖。”目送赵三泰离去,一个游击将军咋舌道,“护犊子居然能护成这样,放眼天下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王总兵了,今天我算是信了,真信了,王总兵为了救大胡子去劫法场这事看来是真的。”
“什么叫看来是真的?”另外一名游击冷然道,“这事本来就是真的。”
另一名参将道:“撞上了王总兵,赵副总兵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得嘞。”另一名游击泄气道,“我们提着脑袋给朝廷打仗,一年下来也不过百余两饷银,这点银子只够我们来两回怡红院,再瞧瞧人家王总兵手下的人,区区一个千总就能一掷千金替怡红院里的红牌赎身,还听说普通的大头兵都有五百两饷银,有些阵亡将士的抚恤金更是多达两千两!唉,人比人,气死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