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神经坏掉了吗?怎么会不疼?”小夏牢牢地用手按压住他的伤口,见血仍止不住,担心到哭了起来。
周起暄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说小夏是个很厉害的人,厉害的人是不会哭的。却听小夏抽泣道:“我一点都不厉害。我怕黑,我怕别人看不起我,但我最怕哥你离开我。”
他闻言,不禁怦然心动,慢慢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过了好一会儿,血渐渐止住了。小夏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了周起暄。她的哥哥,因为大量的出血,身体有点冰冷了。
“小夏,真的是小馒头了。”周起暄仍不忘开她的玩笑,试图舒缓下她的忧虑。
“哥,讨厌。”
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第一次对外人倾诉在孤儿院的艰苦生活,她毫不保留地向他提起在福利院的点滴趣事。相似的成长背景让他们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更加的理解彼此。但对方那如鼓的心跳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异样的情愫充斥在兄妹俩的心中。
小夏曾偷偷拆过写给她哥的情书。信上写道,见到喜欢的人,会心跳加速,心慌意乱,头脑一片空白,紧张到手足无措。这些词汇都极其准确地表达了她现在的心情。可是起暄是她的哥哥啊,她怎么会对哥哥存有男女之情呢?
这种悸动陌生得让她无所适从,却又美好得叫她沉醉。她将脸深深地埋在她哥的怀里。她知道,她迷恋这种感觉。她也终于肯承认了,她喜欢她哥。很久很久以前,就超越了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
周福生出动了大量人员,将学校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找到了他们。周起暄被紧急送进了医院,因为伤口发炎,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护士对周福生说,从来没见过感情这么好的兄妹。尤其是妹妹,一步不离地守在哥哥的病床前,扶着哥哥到他想去的地方。
“哥,一个人真的可以吗?要不我进去帮你吧。”洗手间前,小夏说着,就要陪他进去。周起暄尴尬地推开她,锁上了门。小夏在他身边,他还怎么解决的出来?
小夏不是个喜欢追究的人,所以她没向周福生提起是被白妮娜整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容忍被人欺负。
新的一周开始了。她在削铅笔时,白妮娜一伙人笑嘻嘻地来到她面前,“听说你在地下室呆了一整晚,好可怜啊。”
小夏勾唇一笑,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眼里的那份淡漠反而让她显得有些阴沉可怕。她腾地站了起来,小刀指向白妮娜。
女生们吓得连连退后好几步。小夏面不改色地用小刀划了食指一下,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她露出恶魔般的笑容,用流血的手指在白妮娜脸上划了好几下,把白妮娜吓哭了。其它女生全都花容失色,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划在你脸上的可真的是刀子了。我警告你,别惹我!”小夏吹了吹食指,一脸没事人的回到座位上,悠哉悠哉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创口贴,包扎伤口。
周起暄在教室外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佩服起小夏过人的胆色。他的妹妹,在他面前是只温顺的小绵羊,在其他人面前,就是一只会咬人的藏獒,但总归是只可爱的小藏獒。
那年的寒假,两人坐在栀子树下,一起研究福尔摩斯里的案件。在跳舞的小人那一话中,出现了一串可以代替英文字母的小人图。小夏兴奋地说可以把这个变成他们的秘密语言,于是两人列了个表格,补齐26个字母对应的小人图。
除夕夜那一天,小夏收到了一张来自周起暄的暗号,对照着表格,慢慢地读着:“i like you——”
她的心跳顿时漏了好几拍,一股喜悦之情飞快地涌上她的心头。哥他喜欢我?她激动得跳了起来,继续往下读:“i like your hair——什么嘛!”
她神情萎靡地坐了下去,回想起昨天下午,写完一篇大作文后,发现周起暄趴在桌上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身边,也趴在桌上。他熟睡的脸就近在咫尺。
世界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在心里祷告着,希望时间能就此打住。
手指颤抖着伸出去,轻轻地点了点周起暄唇上的绒毛。她的哥哥,开始长胡须了。轮廓也变得硬朗起来。小夏把手抬高,想摸摸周起暄浓密的眉毛,突然对上了周起暄那对墨色的眼眸。她吓得赶紧把手缩回去,却被周起暄一把抓住了。两人对望了许久,都想读懂对方的眼神,猜测对方的心意。
小夏回过神时,慌慌张张地躲避着周起暄投射来的实现,用不自然的语气,吞吞吐吐地解释着自己的冒失:“我只是想摸摸哥的头发。我不喜欢我的发色,我想把头发染成像哥一样的颜色。”
这年,小夏十四岁,周起暄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