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澄气得手足冰冷,目定囗呆,全身剧烈地颤抖着。www.Pinwenba.com他心急如焚地问主治医生,能不能中止移植手术。
纪医生的脸上也浮现出怒容,他在血液科做了二十多年,哪曾见过这么拿病人性命开玩笑的捐赠者。看着无菌舱内的淘淘,纪医生为难地说药已经全部用进去了,淘淘的中性粒细胞数已经降到零。没有一点免疫力的淘淘,再拖延下去的话,只能等死了。
院方也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因为周起暄都来打动员针了,对淘淘的紧张丝毫不亚于她的父母。现在他们已经向骨髓库申请了紧急配型,但是当务之急,还是把周起暄说服来。
曹澄知道要怎么做了。他拍了下奕宁的肩膀,让她一定要撑住,飞快地跑了出去。
苏恬端坐在沙发上,泫然欲泣地望着跪在她面前的曹澄,摇了摇头,哑声道:“曹先生,对不起。这是我老公临时做的决定,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只说他想出去散散心。哎,请理解他一下。毕竟没有人能够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他可是周家的顶梁柱,要是出了意外,我和小昊该怎么办啊?”
“他就想着自己,有没有想到我的淘淘?”曹澄强压着怒火,低声下气地恳求着:“淘淘还等着他救命。周太太,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你让我亲自跟他谈判,不管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如果他想要的话,我也可以把锦程大饭店送给他。”
苏恬眼睛豁然一亮。她将双手牢牢地压在臀部下,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声泪俱下地说她知道人命关天,如果见到周起暄的话,她一定会尽力去说服的。她说出周起暄常去的几处地方,让曹澄别在这里耽误宝贵的时间,赶紧出去寻找。
曹澄说了声“谢谢”,匆匆离开。他让史文浩调遣饭店所有可用的人手,到俱乐部、酒吧,甚至去机场守候,仍是一无所获。
凌晨两点,奕宁紧贴着墙,坐在地上,双腿屈起,两臂抱膝,头低下搭在胳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她已然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四周没有光亮,没有景象,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在这黑暗中,她唯一看得到的就是自己不停的下沉。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猛然抬头,看着一脸凝重的曹澄,声音飘渺虚幻得似乎快要脱离身体,问:“找到他了吗?”
曹澄紧紧地抿着双唇,摇了摇头。他蹲在地上,和奕宁紧紧相拥,在不住的瑟瑟发抖中,他的人生第一次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中。对等待新生的淘淘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和死神赛跑。曹澄恨不得能把一分掰成两分,把一秒掰成两秒,哪怕是倾家荡产,他也想为他可怜的女儿换得可以续命的超级能量。
到了第二天中午,骨髓库那边还是没有传来好消息。奕宁激动地抓着纪医生的手臂,失声叫道:“用我的骨髓吧!我是她妈妈啊,怎么会不行?我的淘淘该怎么办?怎么办?”
纪医生无可奈何地劝说着,用不匹配的骨髓,只会加速淘淘的死亡。
“那难道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淘淘死吗?”奕宁疯了似的跑出去,来到周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苏恬的面前,也跪了下来,“苏恬,你没有理由不知道起暄在哪里。快告诉我!他是不是还嫌那些股份不够?你告诉他,只要他来医院,我会把爷爷留给我的不动产也全部给他。苏恬,算姐姐求你了,帮我这个忙。我会终身感激你的!”
苏恬面露痛苦地扶起奕宁,抱歉地说自己真的爱莫能助。奕宁看到在一旁画画的周振昊,连忙跑过去,问他有没有见到爸爸。
“没有。昨天妈妈晕倒了,我就打电话叫爸爸回来。然后我再也没见到他了。爸爸现在不是在医院吗?”周振昊说完后,把上好颜色的蜡笔画送给奕宁,真挚地问道:“阿姨,淘淘注射了超级能量没有?我想要她快点出院,和我一起玩。”
奕宁呆呆地盯着画上那一头长发叉腰大笑的小淘淘,眼里失去了所有光彩,如同犹如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一丁点浪花。
“妈妈,淘淘的手术结束了吗?”周振昊在奕宁离开后,一边把橡皮泥捏成淘淘的模样,一边问苏恬。他煞费苦心地准备了一份礼物,等淘淘好了就送给她。
“快结束了。”苏恬扭头看了下大厅的老式钟摆,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当时针又转了半个圈,曹洛来到她面前,一双杏仁美目哭肿成桃子,朝苏恬跪了下去,哀求道:“淘淘快不行了。周太太,我不信周先生没有联系过你。你行行好,告诉我们吧。淘淘是我们曹家的心肝宝贝。今天我是代表曹家来求情的,大伯说他愿意拿出曹氏股份的百分之十,来换淘淘的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