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可以抽空去潭下看看，陈道宁心想。

妙善盯着陈道宁看了几眼，问道：“陈师弟筑基了？”

“刚刚筑基。”陈道宁道。

妙善似乎不懂待客之道，问完这一句后便不再理陈道宁，重新闭上眼静坐观想。

陈道宁也不拿自己当外人，颇为无礼地仰躺在院中，手臂枕着脑袋，身体摆出个“人”字形。他就这样躺在妙善的旁边，眯着眼睛假寐，闻着风中清新的香味，感觉说不出的安适惬意。

整个大雪山中，只有两个人能令陈道宁毫无防备。一个是性情敦厚的大师兄宫飞白，另一个就是妙善小尼姑。除此之外，陈道宁并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师父薛仁青。

这是一种直觉，就像动物会非常敏锐地感知一个人是否对他友善一样。

“咚咚……”远处法罗寺的钟声传来，宣告着今天的晚课结束了。不过陈道宁并未动身去找妙空，仍旧躺在妙善的禅院中睡觉。

“唧唧唧……”一只青色的小鸟突然飞入院中。

原本正在入定观想修炼的妙善摊开玉手，让那青色小鸟落在他的手里。

“唧唧……唧唧唧……”青鸟在妙善手心里一阵扑腾，鸟嘴里吐出各种音节，看妙善侧耳倾听的样子，显然能明白这只鸟在说什么。

等鸟叫声停下，妙善突然站起来，祭出莲台站在上面便往山下飞去。

陈道宁没做多想就扇着摩云金翅跟上，问道：“都天黑了你去哪儿？”

“开州！”妙善只吐出两个字。

开州？

陈道宁就是在开州陈家寨长大的，一听妙善要去开州，他也没再多问，反正他正好打算回黑龙潭去看看。

从大雪山过灵州，一直入开州境内，两人整整飞行了两个时辰。当然，这是由于他们节省法力消耗在慢飞，若真要赶路的话，这点距离半个时辰都用不了。

如今正是春末夏初，皎洁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地面的景致看得清清楚楚。陈道宁也搞不大清方位，只跟着妙善在飞，眼睛一直注意着下方，看能否找到龙驹驿和陈家寨。

直飞到一座大城上空，下面喊杀声震天，无数人举着火把在奔走厮杀。

前方的妙善突然停下来，陈道宁也停住观看下面的情况。

只见上万人围在城外趁夜攻城，城中似乎有内应，好几处地方都着起火来，很快便有一扇城门被内应打开，一队敌兵高呼着“破城”冲入城中。

眼看着守城的一方节节败退，妙善突然驾驭着莲台朝下方飞去。

陈道宁加速拦在妙善前面，喝道：“你疯了，大雪山修士禁止卷入这种改朝换代的争斗中！”

妙善静静地立在空中，看了陈道宁一阵，才轻声说道：“我只杀一人！报私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