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瑶一阵疯狂采购之后,心情比之前好多了。从桌上那一堆之中翻出一个小包,朝易闻扔了过去。
“这个是给你买的。”
易闻才一接过,便闻到一阵清香,仔细一嗅:“桃花酥?”
“对啊。”沈碧瑶笑嘻嘻地回道。
“为何给我买这个?”易闻问。又不是小孩子,还特意买这种糕点。
沈碧瑶嘿嘿一笑,道:“因为觉得跟你很配啊。顺便,给你带点桃花运。”
易闻哑然失笑,收下糕点,道:“那便多谢了。”
“别客气别客气。”沈碧瑶说着,又从里面翻出了其他的东西递给了江成。
古璟瑄默不作声地在那里等了半天,见沈碧瑶快把桌上的东西都理干净了,还没有要送东西给他的意思,便忍不住开口问:“我的呢?”
沈碧瑶抬桌上抬起头来看了他一阵,然后从从桌上随手拿了个油纸包扔了过去。
古璟瑄满心欢喜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呆住。
“糖葫芦?”
油纸包里,赫然躺着两根红彤彤的冰糖葫芦。
“嗯,挺好吃的。”沈碧瑶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为何是糖葫芦?”古璟瑄不禁问道。
这,怎么看都是小孩吃的,要他拿着两串糖葫芦在手里吃,那像个什么话?
“好吃啊。”沈碧瑶说完,忽然问道:“你吃过吗?”
“……不曾。”
他确实不曾吃过。五岁之前的事情,他早已没了记忆,即便是从前吃过,也已经记不得了。五岁之后,一直在歃血谷,不可能有糖葫芦这种东西。
待从歃血谷出来之后,也不会再想着吃这种小孩儿的吃食了。即使,他那年不过十三。
“那就尝尝呗。”沈碧瑶道。
古璟瑄看了她一眼,伸手从油纸包中拿起一根糖葫芦,咬下一颗含在嘴里,慢慢地嚼着。甜中带酸,是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味道。虽然不是很喜欢,却也并不讨厌。
毕竟只是小孩爱吃的东西,而他也不是贪嘴之人。不过,尝尝,却也不坏。
吃了两颗,古璟瑄便不再吃了,转手搁在一旁。
易闻看着古璟瑄已柔和下来的神情,心中不禁诧异。沈碧瑶行事向来难心琢磨,却总是能让人对她上心。
看着手里的桃花酥,易闻敛眉深思。分明,是他不需要的东西,平日也并不爱吃这些甜食,可是,心情却并不坏,甚至,有些愉悦。
为何?
说不清。或许,是因为难得收到一份礼物吧。
易闻最后这样想着。
这份桃花酥,易闻最终也只吃了几块。虽然不喜这些,却也不舍得扔掉或是送人,直到几日后,已经放坏了,不能吃了,他才不得已地弃了。
休书送出去后第三天,皇上的密令金牌便到了,急召瑄王回宫。
休书送出之时,古璟瑄便早已料到后果。接到金令之后,便即刻准备回去。
他既敢做,便不会惧怕。于他而言,唯一珍贵的,便只有一人而已。
秦仙仙从昏迷之中醒来,目光空洞地看向上方的床幔,眼中空无一物。她不敢相信,不想相信,不愿相信。可,那一纸休书就在床头,由不得她不信。
为何?为何?她未曾做错什么,为何这一纸休书会落到她头上?
成婚不过三日,连新婚丈夫的面也未曾见着,便迎来了一纸休书。这让她如何能相信?
先前太后许她封侧妃之位,行正妃之大礼。可是,成婚前却忽然派人来通传,说是侧妃行正妃之礼乃是僭越,有违祖制,不吉。
她信了。信太后忽然改口是深思熟虑,是为她好。
新婚之时,瑄王未曾露面。太后说,即便瑄王不来,她也依旧是瑄王侧妃,是她认下的儿媳。
她也信了。信瑄王只是一时意气,信她已是瑄王侧妃,信她们以后日子还长,不必急于一时。
可结果呢?她等来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王爷,而是一纸休书!
豆大的泪珠滑落枕畔,被中,双拳握紧,鲜红的蔻丹刺进了掌心,被鲜血染得更红。
刹那间,她为自己构建起来的美好幻象轰然倒塌,碎得不成模样。她新婚之时独守新房的委屈与不甘,未见新郎即被休的屈辱与愤恨,从废墟之中升腾而起,满满地占据了她的心。
这一刻,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所有的一切,都被古璟瑄掷在了地上,踩在了脚下,碾成了齑粉。
她恨,恨瑄王狠心绝情,恨太后欺瞒哄骗,恨姐姐置若罔闻,更恨沈碧瑶,恨她卑贱低微,却夺走了她的一切!沈碧瑶是这一切的源头,若不是因为她,她不可能沦落到如此屈辱悲惨地境地。她恨不得饮其血,噬其肉,将她的骨头一寸寸地啃成灰,方能消了自己的这份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