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欣没办法,只能披了衣裳,打起精神来去小偏厅见了自家兄长。
“哥,我都睡下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赵延欣黑着个脸,语气极为不善。
“不能。”赵延平道:“今日不找你问清楚,我一晚上都睡不着。好妹子,你且告诉我,你在沈三姑娘坟前遇着那人,是不是叫东方笑,是不是会轻功?”
赵延欣瞪了他一眼,不胜其烦地道:“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就是叫东方笑,飞来飞去的,当然是会轻功了。”
赵延平忽然一拍桌子,“哎呀”一声,惊道:“妹子,你知不知道,那个东方笑,可是一个大人物啊!他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云中燕的徒弟。”
赵延欣一时愣住了,问:“这个云中燕,又是何人?”
“去中燕是江湖中的高手,大侠。这个东方笑,就是他的徒弟。”
“啊?”赵延欣吃了一惊:“那个怪人,当真这么厉害?”
赵延平一本正经地说:“季叔当年都听过他的名号,你说厉害不厉害?那在江湖上,至少是鼎鼎大名的名物啊。那个东方笑,当真说她是沈三姑娘的朋友?”
赵延欣点头道:“他的的确确是这般说的。说沈碧瑶是他的好朋友,知交好友。”
赵延平叹了口气,道:“能认为东方笑,看来,这沈三姑娘在江湖上,确实有几分地位。当初,我还以为她是瞎说吓唬沈家的呢。”
赵延欣打了个哈欠,浑不在意地说道:“有几分地位又怎样?太后一声令下,还不就……这江湖人不过是江湖人,再厉害也大不过朝廷。哥,你就别想这些了,早些睡吧。”
赵延平又叹了几声,回去睡了。
他虽有几分江湖梦,可到底,他还是镇远侯家的世子,将来的路是入朝为官。尽管那江湖就在身边触手可及之处,他也仍然只能想想罢了。
惋惜,仍是惋惜的。可赵延平亦是分得清轻重之人。只是,如此一来,却又让他为沈碧瑶的死,更难受几分了。
打镇远侯府回来之后,古璟瑄即刻叫易闻通知了祁风,叫他去找了趟东方笑。
当初沈碧瑶能向东方笑要来金矿地图,又曾叫他来京城帮忙,足以证明他们交情不浅。东方笑开完棺之后,默不作声地把痕迹消抹去,想必也是猜到了沈碧瑶的心思,是以毫不声张。
虽是知晓东方笑不会害碧瑶,可是古璟瑄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仍是派遣祁风去知会了一声。
江成倒是忿忿不平,在屋里关着门骂道:“那个东方笑,怎么哪里都有他?”
当初他带人去西北寻那金矿这时,正是东方笑去盗了地图,才让商谈之路行不通的。马帮之人向来是直来直去,地图被盗,直接让他们对中原之人全然不信,彻底拒之门外。好在后来沈碧瑶拿了地图的复件来,他们以此为筏子,才让马帮人相信了他们不会打金矿的主意。
不过,江成到底还是在心里记了东方笑一笔。
易闻却是笑道:“这东方笑也是个心性怪异之人,寻常哪里有人会去挖朋友的坟?不过,或许正为如此,他才能与沈姑娘成为朋友吧。”
宫月没好气地哼了声,道:“沈碧瑶比起东方笑也没好到哪里去。死几回都死不了,难不成当真是狐狸精变的?”
“嘿,这可说不准。”江成听这话忽然笑开。
在他看来,这沈碧瑶长漂亮得不像人,忽然学来这一身好功夫,本来就让人匪夷所思,再加上这才几年,死了这么些回,没一回死成的,倒让他们一个个担心得够呛。
眼看着楼主的脸色拉了下来,易闻忙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好了,说正事。楼里传来消息,西南那边,又闹匪患。”
江成道:“又匪患。这匪患都多少年了,朝廷也不管管。”
宫月冷声道:“闹什么杀什么不就得了,让我带人过去杀一通,必定干干净净。”
易闻瞪了两人一声:“真是一对没脑子的。要真只是杀人那么容易,这匪患能闹这么多年吗?”
古璟瑄道:“匪患自开朝以来便一直不能消停,但也成不了大气,不足为患。”
“话虽如此,但如今西南这伙可有些不同寻常。不然,楼里也不会刻意递来消息。”易闻说着,移开桌上的茶壶,铺上来一张地图。
“这些匪徒分了几伙,他们怪就怪在,并非像从前那些匪类般占山而居,而是移动的。”
“移动?难不成还一跟走一路打劫不成?”江成笑道。
易闻瞧了他一眼,道:“你说对了,还真就如此。他们每抢一回都换一个地方。行动毫无规律,就像是走到哪便抢到哪儿。”
“唉,这不合规矩啊。”江成拧着眉道:“他们不找地方安营扎寨,这抢来的东西搁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