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奶妈便进了秦仙仙的屋子里,一边收拾一边道:“小姐,你这何必惹这烂摊子来让自己糟心呢?这说到底不过是温家的家事,哪犯得着让您来为她们费心?”
秦仙仙眉不提,眼不抬,只道:“奶妈,出宫清修,不过是以退为进。若是我当真就此在这别院清修个一年半载,太后早将我忘在脑后了。即便吕轻灵不来求我,我也得找个由头去太后面前露脸。既然她求上门来了,我为何不直接卖她这个人情,借此机会进了宫去?”
奶妈诺诺地收了声,只埋头干活,不再多话。
她现今是越来越猜不透小姐的心思了。先前小姐要出宫,她摸不准她的心思。现下出了宫又要进宫,她更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如今,小姐的心性与从前相去甚远,万般盘算藏在心里,让人看不透半分。只觉得心头渗得慌。
次日,秦仙仙便递了牌子进了宫去。太后自是十分欢喜地接见了她。
秦仙仙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地模样,给太后请了安之后,又闲聊了几句,这才提起进宫的目的来。
温老太如何在沈碧瑶家门前谩骂之事,她自然不会多说,只随口说了几句她与沈碧瑶曾有过过节,这次又是去沈碧瑶家中才犯着了瑄王的忌讳。明里暗里不过是说温老太年纪不小,又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只不过与沈碧瑶有些过节,才落到一把年纪还要受牢狱之苦,心中不忍云云。
太后本就对这宫外琐事不甚关系,听说是与古璟瑄有关,才多听了几句。再一听说这事还与沈碧瑶关系不小,当下便没了好脸色。
“这沈碧瑶到底是何方来的妖孽,哀家都已将她赐死了,她竟然还能祸害旁人。”
太后看向秦仙仙,握着她的手道:“仙仙,这温老太虽然可怜,可到底是个寻常百姓,那温侍郎也不过是个四品小官。既然她对王爷不敬,受点罚,也是应该。即便你心有不忍,此事,也犯不着哀家下旨放人吧。”
秦仙仙闻言,低低地叹了声,道:“牢狱之中定是湿寒气重,那温老夫人年岁不小,想必定要糟不小的罪。”
太后柔柔地看向她,一脸温和地笑道:“你是个心软的,连旁人受苦也能看着心疼。也罢,你若是心有不忍,哀家便想个法子,让你能帮上一帮这温老太太便是。”
说罢,换来了内侍,吩咐道:“去问问皇帝可有空,若是得了闲,让他到哀家这儿来坐坐,就说仙仙来了。”
不多时,皇上便到了泰和宫。
一应礼节过后,太后拉着秦仙仙的手对皇上说道:“皇帝,既然仙仙想帮那温老太,不如将金令给了她吧。若她不想行大礼,皇帝便下个诏书封她为郡主,也是一样的。”
皇上也笑道:“朕也正有此意。”
招招手,让人把郡主金令送了来,交与了秦仙仙道:“这金令早已打造好了,诏书也着人拟好了。待寻个时间颁布出去便可。”
秦仙仙这次也不再推辞了,按过了金令,谢了恩,这才低头细细一瞧,只见那巴掌大的金令上,雕着“安宁”二字。
这便是她的封号了。
带着金令出了宫,秦仙仙回到别院之后,奶妈让丫鬟仆从都退了下去,拿着金令一脸喜色,爱不释手。
“小姐,这下可好了。您现在可是郡主了,与安平郡主也能平起平坐了。”
秦仙仙冷笑一声,抿了口茶道:“长幼有序,何来平起平坐?不过是一个郡主的名头罢了,你这便得意了?这还只是个开始。”
顿了顿,便开口吩咐道:“去,让人拿着这金令去趟衙门,让府尹将温老太给放了。”
“是,我这就去。”奶妈打开房门,抬头挺胸地就出去了。
皇上早早地便命人为府尹传了话,将秦仙仙即将封郡主之事告知了一番,是以秦仙仙的金令一到,他便立刻按着吩咐把人给放了。
这瑄王的话他不得不听,这郡主的话,他也是不得不得。若是瑄王责问起来,他只说是皇上的旨意便是。
这温老太在这牢中一日,府尹便提心吊胆一日。这温老太虽然不过是个乡下老妇人,可她却偏又是吕尚书的亲家母,还是温侍郎的娘亲。在他的牢里呆着,他便要好生伺候着,若是有了个什么病痛,那可不就得罪了尚书大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