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让他注意些,他就当真注意了起来。一认真,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只不过,这些蛛丝马迹,反倒让他十分费解。
他发现,最近,极力想混入他们这一群人中的温启,竟然主动提过三回安宁郡主。这事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安宁郡主刚刚受封,乃是大街小巷的热闻。在他们这群官家子弟中,提起此事来说道两句,本来就正常得很。可这温启是个新进的官,又是温尚书的东床,借着吕二小姐的关系,想跟着他们一起混,也很正常。
温启在大家喝酒闲话之时,提起这安宁郡主,看似没什么不妥。可是,赵延平却觉得怪异。
他觉得怪异的原因,是自己的直觉,或者可以说,是对温启此人秉性的推断与猜测。
温老太入狱之时,温启曾让自己的妻子,吕二姑娘吕轻灵来求他妹子。之后,便有了安宁郡主受封,放出温老太之事。
吕轻灵求动了安宁郡主之事,一目了然。但正因为是吕二姑娘求的安宁郡主,所以赵延平才觉得温启是一个极好面子之人。
一个会觉得为救出自己母亲而低头是以为耻的人,竟然公然在他们这些官家子弟面前提起救他母亲的恩人。这实在是怪异得很呐。
温老太太入狱之事,在京城之中并非秘事,在他们之中,亦是有不少人听到过风声的。未有在大家面前说出来,只不过是为了顾全温启面子,不想无事惹事罢了。
温启也应该知道才是,若他好在子,应该避开与温老太太有关的话题才对,为可会几次三番地提起来安宁郡主呢?
赵延平想来想去,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却顺着此事,想到了小王爷。
温老太太是古璟瑄给抓进去的,又是前一阵才被古璟瑄休掉的安宁郡主经放出来的。此事一细想,倒是颇为有趣。
左右也想不出个头绪来,老爹的嘱咐也肯定不是温侍郎的这些私事,赵延平便起了去探望小王爷的念头。
如今沈三姑娘过世也过了些时日,听说小王爷一直住在沈三姑娘原来住的屋子里缅怀佳人,他与沈三姑娘生前也算是个朋友,不如去探望一番。顺便,如果能打听出什么消息,那就再好不过了。
心念一动,便不耽搁,叫人备了礼,这就去了帽儿胡同。
赵延平记性好,只来过几回,却将沈碧瑶家门的路记得清楚得仿佛闭着眼都能找得到般。
立在门前整了整衣裳,抬手敲了敲门。
没动静。
赵延平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头偏向门边仔细听了一阵,确实没动静,就又抬手加重了力道再敲了几声。
再等,依然没动静。
再敲了两声,正要抬手推门进屋时,门内突然传来了小王爷的冷冷的声音:“进。”
赵延平一个激灵。还好自己手到力未到,推门没推开。
进了门去了一看,院子里的东西一处也没变过,还是他原来看到过的情形,小王爷正坐在沈碧瑶房间的窗户边看书,他进门时,抬眼瞧了他一眼,目光就又落回了书上。
“你来做甚?”
古璟瑄头也没抬。
“自是来探望王爷。”赵延平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小王爷没有起身打算,可他又不能直接进去卧房,一时之间站在那里,也不知是要在这院中等着,还是先将东西放去厅堂里。
这时,赵延平才发现,这屋里,竟然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小王爷又翻了一页书,依旧没抬眼,道:“本王无碍,你且回吧。”
得,吃闭门羹了。
赵延平塌下肩膀来,将礼物放去了厅堂里,走出来时又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古璟瑄道:“近日听了些传闻,有些为沈四姑娘担忧,本来借此机会来与王爷谈谈,可……”
一句话只说一半,欲言又止。
古璟瑄一听与沈莲瑶有关,果然有了兴趣,从书上抬起头来问道:“听到何事?”
“呃……这个,大多是我的猜测,只想与王爷探讨一番,若是旁人听了,少不得说我赵某人造谣生事啦。”赵延平嬉皮笑脸地说道。
古璟瑄果然朝他一点头,道:“进来再说。”
赵延平蹦着腿进了小王爷的卧室,自行寻了个椅子坐了,往手边一瞧,忽然想起没人伺候来,也就不指望茶了,只忙道:“近些日子,听说温老太太让小王爷您给关进大牢里了,可才转背就让安宁郡主给放了出来,是否可有此事?”
古璟瑄道:“有。”
赵延平又道:“这两日,温启与京城这些子弟们走得颇近,言辞间对这安宁郡主极为赞赏。而那赞赏,似乎并不只是因为安平郡主帮他救了娘亲。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