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没错!”
他们互相打气,互相诉说着不知道传了几手的消息……这样反复验证,粮食期票的价格更被看好了。
三十倍,四十倍,甚至更高。完全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按照黍米,粟米六千钱,谷四千钱的价格计算盈利也没问题。甚至再高一点也卖的出去!
“是的,粮食的定价权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说粮食是什么价格,粮食就是什么价格!”
人们兴奋地,愉快的这样想着:
“换句话说,就是我们想要这些票据涨到多少,它就能涨到多少!”
——至于涨到那么多之后该由谁来付账……
那不是明摆着吗?那些商人啊。
至于他们会不会倾家荡产,有人会在乎吗?
虽然也有人忍不住质疑:往年三义行与冀州粮商的交易盘子有这么大吗?
但是这些质疑很快就消散在对于财富,权力的兴奋与狂热中了。
心里面这么想着,崔舒看向对面三义行负责人的目光,已经变得有些凶狠,甚至说狰狞了。
“不接受?真的不接受吗?!”
“是的。”对面的负责人语气诚恳,表情平淡。完全没有受到崔舒的威胁的样子。
“绢布为什么不能作钱?!你们,你们——”
崔舒猛地拍着桌子,想要骂出些难听的话。不过很好的教养让他什么都骂不出来。
“崔子远!”
崔舒身后,其他世家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没钱就快点走,别耽误大家的买卖。”
“你——”
崔子远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
如果是平时,他根本想不到这种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但是现在,财帛动人心。这些平日里对他恭敬有加的世家子,都变得不客气了。
“哼!”
虽然还想争执一番,不过崔舒也知道争执没有意义。他最后环视四周,好像要将这里的所有人的样子都记住一样。不过在那之前,三义行的负责人已经笑容满面的拉住了他:
“先别急着走,崔公子。如果你非要再买一些粮食票据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你愿意接受绢布?!”崔舒有些惊讶的问。
“不,不。我是说定金。”三义行的负责人微笑着:“以崔氏的名义担保,您只要先交一成定金就行。尾款可以在交货当天再给。”
“只要交一成定金就行?!之前怎么不说?!”听他这么说,崔舒一下子变得很兴奋。不过很快,他又有些不满的这样质问。直到三义行的负责人连连道歉,并且许诺将利息降低一些,他才满意——
是的,既然只缴一成定金,占了足够的便宜,那么交货日当然要额外多给三义行一部分钱。
额外给的利息不多,一百钱额外多给五钱就行……当然像崔氏这样的大客户,可以少给一点,只要三钱。
“当然,不是在下信不过崔公子,只是这件事风险太大,所以……”
“所以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会赖账?”崔舒当时很不满意。不过对面的三义行负责人笑容十分谦卑,让他也不好挑对方的毛病。
“不是不是……但是这比数额太大,如果真出了什么差错,把小人杀了也赔不过来。所以……崔公子您是不是先回去,与家中长辈商议一下?
如果能以崔氏的名义做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没有问题是没有问题。”
虽然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崔舒想来想去,对方说的话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他有些迟疑,又有些不确定,只好这样说:“但是现在,一来一回,这价格……”
“价格绝对不会变的。就算您回来之后,价钱已经涨了一倍,我也一定以现在的价钱与您交易。”
“好,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与族中长辈商议!”
说完这句话后,崔舒忙不迭的转身离开。在他身后,更多的世家子争先恐后的嚷嚷着,向三义行的负责人涌了过去。他们七嘴八舌的大声说着,是否也能像崔舒那样,先交一成定金,其他的钱等三个月后再付?
三义行的负责人,理所当然不能厚此薄彼。
在一番争论之后,这些人也得到了只交定金的许可。然后像崔舒一样忙不迭的回家,去与家中长辈商议了。
听到这样的声音,崔舒下楼走路的速度变得更快了,甚至差一点摔倒在地上。
天性聪明的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只缴一成定金就行,那是不是说明现在花同样多的钱,就能买到之前十倍的粮食票据呢?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一定要劝说长辈,先将手里的票据抛出去一些,换来现金再进行投资!
只有这样,才能将崔氏的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