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鹿就如同其他偶蹄类动物一样,逐水草而居。每年冬季降临的时候,驯鹿群总是在雌性驯鹿的带领下,从寒冷的北极圈、西伯利亚成群结队的南下。它们至始至终保持着一个恒定的速度,既不快也不慢,除非遇到狼群的骚扰,否则它们会一直保持着匀速一直朝南迁徙,直到抵达蒙古高原。
起伏的群山一片银装素裹,不论是山谷中的针叶林还是山阴以及更远处的荒原,全都厚厚的覆盖着一层积雪。这让驯鹿的觅食愈发的困难起来。成群的驯鹿用硕大的前蹄刨开积雪,啃食着下方的草根。更多的驯鹿则跟着首领朝着南方赶路。这些驯鹿知道,他们必须在情况变得更糟之前赶到过冬之处。否则厚实的积雪会彻底断绝它们食物的来源,等待它们的将是死亡的威胁。
驯鹿群的四周,隐隐回荡着狼群的叫声。西伯利亚狼也在抓紧着最后的捕食机会,对于狼群来说,错过捕食的机会同样意味着死亡。大自然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规律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驯鹿群与狼群博弈的时候,一个矫健的声音正在山顶错乱的岩石上跳跃着,高速奔跑着。源自西伯利亚的北风将山顶的积雪吹落,踩在光秃秃的岩石与冻成坨的泥土上,杨峥肆意的奔跑着。
前方就是悬崖峭壁,杨峥缓缓收了脚步。站定在悬崖边,透过反光的滑雪镜左顾右盼了一番,跟着从背囊中取出了望远镜。双筒望远镜锁定着山下缓缓流动着的驯鹿群,杨峥仔细寻找着目标。从野猪湖离开,杨峥跨过一片荒原又一头扎进了群山当中。靠着老张教的追踪术,沿着驯鹿群迁徙的足迹追踪了足足四十公里,现在终于追上了这股迁徙中的驯鹿群。但想在庞大的驯鹿群找到一只脖子上挂着瓶子的驯鹿,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用望远镜搜索了良久,没有发现目标。杨峥郁闷的出了口气,解开手套的前端露出手指,跟着整个人灵活的如同一只猴子一样朝着悬崖跳了下去。垂直下降六米,他落在了一块巨石上。接着翻滚协力,毫不减速一个跳跃,半空中双手抓住从石头缝隙中长出来的一颗松树,身子荡了一下落在了几米外的另一块巨石上。前冲几步,跃下巨石,双脚踩在下方雪坡的同时身子后仰,整个人顺势躺在雪坡上滑了下来。
滑动之中杨峥半点也没有放松,他已经抽出插在腿间的匕首。一天前他不幸掉进了山洞,好死不死的洞里住着一头起码六百公斤重的棕熊。不速之客闹出的大动静惊醒了刚刚冬眠的棕熊,亏着杨峥反应快用步枪打死了尚且头脑不清醒的棕熊,否则天知道这会儿他还能不能囫囵的躺在这儿。
幸运的是这次没有遇到洞穴,也没有遇到山体裂缝,他顺风顺水的滑落下来,直到身体完全静止。左右观察了一下,附近也没有狼群。放了心的杨峥收起了匕首,挎着老式步枪踩着吱嘎作响的积雪,朝着荒原驯鹿群的方向慢慢追赶。
根据老张六个瓶子里留下的密码信息,杨峥简略的算了一下他当时与驯鹿群的距离,又估算了一下自己的移动速度,跟着按照地图上驯鹿群的迁徙路线从侧方追了过来。如果将几天前的驯鹿群所在地与现在的所在地和野猪湖连起来,你会发现这是个三角形。
很明显,在这种冰天雪地中没有雪橇没有滑雪器具的杨峥,就算玩儿了命也绝对跑不过驯鹿群。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追赶。
杨峥一边追赶着,一边不停的用望远镜观察着。直到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发现了那头特别的驯鹿。针叶林的边缘,一头看起来还没成年的雄性驯鹿正在用前蹄刨开积雪,嚼食着枯黄的草根。它时而埋头啃食,时而机警的抬起头左顾右盼。每一次传来的狼嚎声,总会引得驯鹿的耳朵灵动的转动着。
“宝贝,你让我找的真辛苦!”杨峥焦躁的心总算放松了下来。如果他没有在这里找到那只特别的驯鹿,那就说明这头驯鹿肯定在迁徙途中出了事儿。也许断了腿,也许被狼群吃掉了,总之他必须得沿着驯鹿迁徙的路线北上继续寻找。幸运的话他会在一堆冰冻的骨头中间找到那只瓶子,如果倒霉,他必须要冒险跟狼群开战,去狼窝里翻找该死的第七只瓶子。
急走一小段,杨峥找了一块石头掩体。解下肩膀上挎着的步枪,估算了下距离,开始调整标尺。距离不超过三百米,刚刚好在杨峥的射程之内。
步枪架在岩石上,枪口缓缓移动,准星准确的套住了远处对此一无所知的驯鹿。
“很好,就这样,保持别动……”杨峥一边自语着,一边轻轻的拉开枪栓。零下三十二度的气温,老式步枪没有发生故障简直就是奇迹。当然,这跟老式步枪的栓动结构有关。如果换了半自动或者全自动枪械,天知道还能不能开火。